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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冰漾----無心

昀羲:

無心        點文者:靜


 


自從他有記憶時起,他就在社會的底層中掙扎,為了餬口翻遍巷弄的垃圾桶,在冬天時哆嗦著乞討他人不要的發霉被褥和一些發黃的二手衣服。


雖然日子困苦,但是他最起碼擁有一個還算完整的家庭。


他的姊姊很能幹,可以把討來的衣服再作成他們可以穿得尺寸,也能弄到一些菜館用剩的廚餘,媽媽更是為了他和姊姊兩個小孩東奔西走,只求一個安身立命的小窩。


那時候,他看著他人豐衣足食的日子,只覺得自己好可憐。


然而,戰爭輕易顛覆了所有人的生活,各大種族頂著消滅邪惡的正義旗幟,堂而皇之地大舉攻入了他們生活的地方。


霎時之間,他沒了親娘、沒了姊姊、沒了可以讓他回去撒嬌的地方。


黑暗籠罩了他的生活,他淪為戰俘,做著最為卑賤的苦工。


從那時起,他就發誓,只要有人能將他從這種生活解救出去,他就為了對方奉獻自己的全部。


 


        *


 


「給我滾!」一聲幾乎可以震破耳膜的咆哮從皇家寢室傳出,褚冥漾只是淡定地繼續堅守崗位。


「可、可是亞殿下……這對我們來說真的非常有利。」侍衛抖著身子壯著膽子繼續試圖說服他家主子。


「我說了多少次,我不需要靠政治婚姻也會贏這場仗!」咆哮又升上了一個級別。


下一秒,侍衛被整個人給扔了出來。


褚冥漾看著侍衛連滾帶爬垂頭喪氣的離開,這才慢吞吞地步入室內。


「褚,我不是說了擾我者死嗎。」見到褚冥漾,冰炎立刻一個狠瞪。


「殿下,容我提醒,剛剛那位是亞那殿下派來的人。」


冰炎聽了愣了一下,然後滿腹不爽地說道,「那就叫他滾回去。」


「我想剛剛他已經回去了。」褚冥漾盡責地回應,「有需要繼續追蹤嗎?」


「不用。」冰炎不耐煩地擺擺手,臉色很差,不過他每天剛起床的時候臉色都很差。


褚冥漾見狀,等了一會,才簡單彙報了目前的戰況,目前願意與冰牙聯手的除了燄之谷、還有奇歐妖精、水妖精、螢之森精靈、獸王獅族等,均是些驍勇善戰之輩。


「……至於日前派人詢問的白陵一支,目前還沒有消息。」褚冥漾靜靜地說。


他顛沛流離了十六個年頭,大約一年以前才被冰炎救出來,那之後冰炎就把他安排在自己左右,主要負責護衛,然而實際上冰炎根本比褚冥漾強上好幾個級別,他的護衛工作其實是有名無實。


他的身手還是冰炎等他身體調理好以後親自教的。


看著冰炎傾城的樣貌,光線透過窗護照射到冰炎銀白混有鮮紅的髮絲上,反射出迷人的光彩,如夢似幻。


這個人,在一年以前對他伸出了手,露出了莫測的笑容,『找到你了。』


『想離開這裡嗎?』


褚冥漾渴望地點頭。


『那就抓住我的手,對我發誓忠誠。』


他沒有去問冰炎找到他是什麼意思,對他來說,只有脫離那地獄般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褚,你知道我需要你做什麼。」冰炎的冷言冷語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這是這次的名單。」


原本種族都在互相殺伐,守世界亂無秩序了好幾年,最近才成為這種種族聯合對抗鬼族的形式──在戰爭中死於非命,因為不滿和恨意扭曲而成的生命。


褚冥漾接過,行了禮之後便告退了。


 


是的,冰炎給他的是一份暗殺的名單。


因為他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能力,他只需要在腦海中想像,再透過言語,便能致人於死。


發現這能力後,他甚至不確定冰炎是否是故意讓他學習這種能力的。


儘管他一開始對於殺人有些害怕,但是,只要是冰炎的命令……


那他就會全力去做,即使要他雙手沾滿血腥也無所謂。


對於他來說,解救他戰俘身份的冰炎,就是他的神。


所以、真的一點也……


 


 


褚冥漾回到自己的寢室,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緩緩打開這次的名單,上面附有每個人的長相和身家資料以及現任職位。


萊恩和千冬歲真的很會收集情報啊。


褚冥漾苦笑,萊恩和千冬歲也是冰炎的下屬,跟他不同的是,對方從小就經過專業訓練,可以在最前線潛伏打探,必要時還可以打頭仗。


而他自己卻必須偷偷摸摸地待在自己房內,其他人都在傳冰炎撿了一個好吃懶做不管事的小白臉。


「最小的才十歲啊……」褚冥漾翻著名單,「對不起了。」他輕動眼睫,淚珠早已流盡,「請你安息吧。」


說著,那一張載有十歲開朗笑顏的小男孩的紙,就在褚冥漾手中消失於無形。


「真的……很抱歉。」


 


        *


        


 褚冥漾有時候會想,他到底在冰炎身邊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


 論身手,軍中隨便一個小兵恐怕都能挑掉他;論術法,他也根本不會。


他會的,只是不斷重複用念力殺人。


「褚,剛剛的話你有沒有在聽?」冰炎不高興地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放空放到那一國了你。」


「抱歉,殿下。」褚冥漾回神,輕聲道歉。


「算了,萊恩他們已經打探出古神器的所在。」冰炎揮揮手,「我們無法判定那是什麼樣的東西,只能確定只要有那東西在,鬼族就會不斷壯大。」


「殿下的意思是?」


「現在資料還不全,但是到時候,我想派你去回收。」冰炎緊緊盯著他,「願意嗎?」


褚冥漾猛然抬頭,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原本以為,冰炎只是看出了他的能力,所以並不願意讓這種能力消失才讓他一直待在軍隊後方……


「我認為你可以勝任。」冰炎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會看錯。」


褚冥漾一聽,心中充滿希冀。


「我願意。」褚冥漾拼了命才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激動。


其實,就算冰炎叫他去跳崖他也會立刻跳下去,冰炎是神,而他怎會質疑神的命令?


「很好,晚些等情報齊全後,我會再告訴你詳細情況。」冰炎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對了,這次任務只會有你一個人。」


咦?褚冥漾詫異了,冰炎很重視部下的安全,基本都是兩兩一組,就像萊恩和千冬歲那樣。


看著褚冥漾猶豫不確定的神色,冰炎又補上一句,「我會和你一起去。」


這下褚冥漾已經不是震驚可以形容的驚愕了,他整個人都錯亂了。


冰炎要和他一起行動?


 


那之後,褚冥漾整日都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躍,就連走路步伐都特別輕盈。


而近日冰炎也不像一開始緊鑼密鼓的交給他大把名單,而是會抽空教導他一些關於術法的基本知識,甚至連精靈百句歌這種不外傳的詩歌都讓他略知一二。


但是除此之外,他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儘管如此,戰場的戰況卻是隨時都在變動,鬼族並不是一個講理的種族,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之輩,而最為棘手的是,其中有燄之谷的扭曲者。


失去生命的鬼族們在叫囂著鮮血、渴望著他們早已失去的生命,因此只能不斷重複殺戮,並且只會集中攻擊還活著的白色種族。


 


 


準備行動的前一天早上。


 


「褚先生。」賽塔敲門而入,「亞殿下讓我來傳達消息。」


「喔、好的。」褚冥漾連忙起身迎接。


賽塔是少數宮中不以白眼看他的精靈,相反地,賽塔眼中總是盛滿嘆息。


「據情報顯示,古神器的地點在湖之鎮底層的遺跡,一般種族只要接觸到神器釋放出的某種東西就會被同化成鬼族,因此相當棘手。」賽塔頓了頓,「湖之鎮的底層遺跡只是一部分,根據其他可靠消息,似乎其他各地也有。」


褚冥漾眨眼,這麼危險?


「雖然我們掌握了一定情報,對湖之鎮的遺跡有相對的瞭解,但是仍然十分冒險。」賽塔皺眉,「我不贊成你和亞殿下去冒險。」


他現在也不贊成冰炎去冒險了。


「我會和殿下商量。」看看是否派他一人過去查探就好,冰炎畢竟身為主帥,不能以身犯險。


褚冥漾只要一扯上冰炎,大腦就會自動當機不多加思考,總之危險的地方能不去就不去。


這也是為什麼已經逼近行動時間,兩人卻還在皇宮內寢裡頭僵持的原因。


他將賽塔的意思原封不動地轉告冰炎,冰炎聽了只是冷凝著臉,「褚,你是在質疑我的判斷?」


「不是,但是殿下坐鎮指揮不是比較好嗎?」褚冥漾立刻識趣地住了嘴,把話題轉開,冰炎最討厭有人把他當弱者。


但是即使知道冰炎很強,但是對於未知的地方還是不免讓人擔心哪。


「不必,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聯軍不是笨蛋。」冰炎三言兩語帶過,「並且,只要你站在我這邊,我們就不會輸。」說到這裡,冰炎勾起一抹笑容,「褚,你是我們這邊的人吧。」


「是的。」當然,他對此深信不疑。


「記住,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不會有事。」冰炎的聲音似乎帶有某種魔力,每每都讓他迷失其中。


「相信我嗎?」冰炎向他伸出手。


褚冥漾沒有猶豫,回握住冰炎略顯冰冷的手。


「相信。」


 


        


傳送陣將兩人送到了湖之鎮的遺跡,這裡是事前前來探測的哨兵所建立的傳送指標。


遺跡又暗又濕又冷又臭,褚冥漾打了個哆嗦,冰炎瞥了一眼,彈了個響指,兩人周遭的空氣霎時間回覆到令人溫暖的溫度。


「謝謝殿下。」褚冥漾道謝。


「走了。」冰炎沒有多說話,領著褚冥漾就往一處走,「這裡大部分的陷阱都已經被前來打探的士兵觸動而失效,但還是小心為好。」


「我知道了。」褚冥漾點頭,雙手默默握緊,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而且還是和冰炎一起,所以他一定要成功。


冰炎看看褚冥漾渴望的眼神,又看向幽深的隧道,趁著褚冥漾不注意時,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


 


兩人很安靜的走著,一路上似乎都沒什麼阻礙,就在褚冥漾想著搞不好會順利到底時,冰炎一把將他撞開。


霎那之間已經有一大片的鬼族壓境,將兩人團團圍住。


「褚,用暴符!」冰炎吼著,自己已掏出幻武應戰。


褚冥漾原本慌亂的心情在聽到冰炎的命令以後立刻鎮定下來,拿出暴符幻化出一個迷你砲台,對著鬼族就是連射。


砲彈射出的彈道很迅速的清出一條路來,冰炎也不戀戰,抓著褚冥漾就往隧道更裡面衝。


但是不夠,鬼族再生的速度很快,一些沒被打全的鬼族很快就修復了形體,再接再厲地像他們發動攻勢。


冰炎隨手挑掉了幾個一直擋道的,卻是杯水車薪,眼見兩人即將被圍到角落,冰炎索性社設下了結界,轉頭看向褚冥漾。


釋放所有能力或許會有機會脫身,然而他現在不能在這裡失衡。


「褚,相信我會打退他們嗎?」


褚冥漾不懂冰炎為什麼挑在這時候問他這種問題,他們都快生死未卜了耶,但是冰炎似乎很執意得到答案,再等待他回答時冰炎又連炸了好幾隻鬼族。


「嗯。」褚冥漾畢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面,已經有些四肢發軟,回答得聲音也不大。


「回答我!」冰炎轉頭,狠狠瞪著他,「大聲地說出來!」


「會!」對冰炎的命令從來照辦不誤的褚冥漾被這麼一吼,腦袋一熱,想也不想地跟著大吼,「殿下會贏!」


冰炎原本緊繃的肩膀聞言放鬆,手一翻轉,讓幻武轉型第二型態,接著將之插入地面,從插入的裂縫出開始冒出熊熊火焰,向鬼族迅速蔓延而去,剎那間火光沖天,被火焚身的鬼族很快地灰飛煙滅,不留殘餘。


褚冥漾摀著驚魂未定的胸口,他呼吸紊亂,大口喘氣。


剛才那場面算是生死一瞬間了吧。


「解決了,繼續走吧。」倒是冰炎確認清理乾淨以後,拍拍身體便要繼續往目的地前行。


「是。」雖然很想休息平復一下,但是殿下已經說要往前走了,褚冥漾強迫自己站了起來,拖著無力的雙腿繼續前行。


他太小看這次任務了,還以為就是去搬箱子之類的……


『站住!』


就在兩人準備繼續往前移動時,一道嬌小的身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來者是一個小男孩,用著無比凶狠的眼神瞪著他們。


『半精靈,離開這裡!』小男孩不客氣地指著冰炎,對褚冥漾卻沒有什麼敵意的樣子。


「在我們得到你的本體以前,不可能。」冰炎冷笑,「並且,褚是我們這邊的人。」


褚冥漾詫異地看著冰炎,他並不懂冰炎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小男孩瞇起眼睛,憤憤地轉向褚冥漾,「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褚冥漾。」冰炎還來不及阻止他,褚冥漾就自報姓名,「你呢?」


小男孩不答,身後湧出的黑線向褚冥漾奔去,褚冥漾閃避不及,扎扎實實地被黑線給捕捉到了。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變化。


『果然沒錯。』小男孩瞇起眼,『雖然被掩飾住了,但是的確是妖師的血脈。』


妖師?那是什麼?褚冥漾轉頭看向冰炎,一臉問號。


『半精靈,你什麼都沒跟漾講對吧?』小男孩冷哼,方才透過黑線他已經將對方的記憶給讀得十之八九,稱呼也三級跳,『白色種族沒一個安好心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褚,用你的言語命令他跟我們走。」冰炎並不理會小男孩的挑釁,轉頭吩咐,「他就是神器的意識。」


咦?褚冥漾震驚了,神器居然是個小男孩?這和他想像中的差太多了!


『漾,別聽他的,他只是想利用你而已。』小男孩不甘示弱,『過去利用妖師的白色種族不在少數,這個人也一樣,搞不好你會變成階下囚也是這人一手操作的。』


啊?褚冥漾表情空白了幾秒。


「那場戰爭和我並無關係。」冰炎冷冷地說。


『但是是你父親領軍攻入的沒錯吧。』小男孩露出勝利的微笑,『我是陰影,我可以看見每個生命最深層的黑暗記憶和扭曲。』


褚冥漾踉蹌退了幾步,神情十分茫然地望著冰炎。


冰炎沒有料到自己會被看穿,心中嘖了一聲,兩眼直直地看著褚冥漾,褚冥漾第一次避開了他的視線。


『而且他還對你下了監聽術法,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小男孩繼續說,『還隨時想著若是你有反叛之意便將你滅口。』


「閉嘴!」冰炎怒吼,他沒有算到會直接碰上陰影的意識,更沒有料到陰影除了扭曲生命製造鬼族大軍以外也有透視和讀取的能力。


情報不足就是可恨。


冰炎說不清是懼怕還是愧疚、或是其他什麼心情,現在褚冥漾的心音很亂,他無法判斷褚冥漾此時是否具有危險性。


過了一會,褚冥漾才抬起頭來,回望冰炎,發現冰炎也正用一種似乎很擔心的眼神看著自己。


「殿下,是真的嗎?」他輕聲問道。


「你在問我哪一件事情?」冰炎挑眉,反問。


「攻入我家的軍隊,真是三王子授意的?」


「是。」冰炎也很乾脆地回應,並且靜待褚冥漾的反應。


「……為什麼?」


「父親中了鬼族的詭計。」冰炎看他一眼,難得解釋了,「將你們的居住地判斷為鬼族再生之地,那時候或許你沒有感覺,但是整個村莊的外圍籠罩著一股黑氣,若是放任不管,你們所有人都會變化成鬼族,父親認為不如在你們扭曲以前了結生命重新投胎會比較好。」


褚冥漾的拳頭握緊,就因為這樣的理由,註定了他失去家人、註定他就得流離失所?


他不甘心!


『漾,過來我們這邊。』小男孩露出渴望的神情,他一個人孤拎拎的待在這裡,只能在遺跡內部移動,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自己送上門的妖師,可以完全還他自由,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遊說,『我可以幫助你,甚至是將其他陰影喚醒,我們可以製造出一隻無敵的軍隊取得世界,讓這些白色種族統統伏首稱臣……』


「褚,這是你的選擇。」冰炎靜靜地說,「我只提醒你一句,當初攻打你們的的確是我父親,但是設下陷阱讓你們籠罩在黑氣之中的則是鬼族。」


「我和陰影,你自己選擇。」


褚冥漾愣住,呆呆地望著冰炎,腦袋裡面竄過許多亂七八糟的思緒,最後定格在那一天,某個炎熱到他幾乎脫水的午後,某個人逆著光,向他伸出了手。


他毫不懷疑,那隻手所代表的,就是他的救贖。


『漾,不要選他!』烏鷲跳著腳,氣急敗壞,『他才是敵人啊!妖師是黑暗種族,他們白色才不會接納敵人!』


什麼白色黑色、還是妖師什麼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褚冥漾轉過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我選擇你,殿下。」


『不!』烏鷲尖叫,『你不能使用言靈說這句話!漾!』


冰炎露出笑容,在烏鷲眼裡刺眼得可恨,「你聽到褚說的話了,陰影。」


「我現在該怎麼做?」褚冥漾不安得扭動,他其實並不適合想過於複雜的事情,他只是很本能地,站在了冰炎這一邊,拒絕去聽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說東道西而已。


但是不可否認的,在烏鷲說冰炎監視自己並且對自己有殺意時,他動搖了。


冰炎看他一眼,不知道陰影是不是在暗中保護褚冥漾,他現在對褚冥漾的連結已經斷了,他無法窺探褚冥漾的真實想法。


「命令他回收力量,跟本體聚合。」冰炎說,他很快見到褚冥漾給了他一個聽嚨瞴的表情,「像平常那樣下命令就可以了。」


但是他從沒對什麼人下過命令,他都是被命令的那一方啊。


『半精靈,我殺了你!』烏鷲忍無可忍,殺氣滿滿地向冰炎沖殺過去,褚冥漾更快,一個側身就擋在了冰炎面前。


『漾,你不要包庇他!』烏鷲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冰炎碎屍萬段,他大可直接從後方襲擊,冰炎卻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結界是利用妖師言靈力量所下的守護結界,就算是陰影,沒有妖師允許,也無法衝破。


『他一直在利用你,你為什麼還要保護他!』


保護?褚冥漾抿唇,這是條件反射,他根本沒那個能力保護殿下好不好,能做的,只是可有可無的祈禱而已。


「夠了。」冰炎開口,「時間耗得太久了,褚,我們去找他的本體,他的本體應該在最下層的封印之門。」


褚冥漾聽了,有些擔心地望著烏鷲,畢竟對方擋在面前,過也過不去呀。


烏鷲狠狠地瞪著他們,卻並不阻止他們前進,反而勾起漠然的冷笑。


『漾,你最後還是會選擇我們這邊的。』語畢,烏鷲的形象就消失了。


 


 


冰炎和褚冥漾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冰炎首先打破僵持,「褚,你不問我?」


「問殿下什麼?」褚冥漾反問。


冰炎看他一眼,「任何事情。」


「我只要知道殿下不是攻打我家的人就好了。」褚冥漾垂下頭,「其他的,我不管。」也管不了那麼多。


即使知道殿下對他處處提防,他也……


「是嗎?」冰炎不置可否,「等戰爭結束,我們再好好談談吧。」


他過去費了許多力氣調查,猜測褚冥漾是現存妖師中凡斯力量的繼承者,也暗中試探過褚冥漾好幾次,確認無誤。確定以後,麻煩事情卻來了。


有這份力量的話,戰爭短時間內便能結束,但是褚冥漾的存在就會曝光,屆時冰牙和燄之谷會因為自己受到牽連。


因此冰炎小心翼翼的使用褚冥漾的力量,又不讓其太過明顯,並且嚴格禁止褚冥漾學習任何有關言靈方面的正規教育,只是教導他心誠則靈。


而戰爭也的確如冰炎所願,正在一點一滴的減少當中,就在他認為或許可以在不讓褚冥漾曝光的情況下結束戰爭時,鬼族卻在一夜之間突然壯大,數量更勝往昔。


幾次打探之後,才發現陰影的存在,不知道是誰去弄鬆了封印,讓陰影醒了過來,然後力量外洩。


若非實在不得已,冰炎其實並不想讓褚冥漾到這種充滿變數的前線來,但是只有妖師才能控制陰影,既然如此,他就陪著一起來,避免任何意外狀況。


但是,即使他跟在褚冥漾身邊,也沒有算到陰影挑撥離間,在剛剛他甚至都做好最壞打算了……


只是褚冥漾的決定既是那麼理所當然卻又那麼出乎意料。


「嗯。」褚冥漾輕聲答應,「好的。」


兩人站在了一扇極為厚重、繪滿圖騰的大門面前。


而大門之上,烏鷲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褚!」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殿下叫喚他的那時,他從未見過殿下如此氣急敗壞的恐怖神色。


接著,他就被黑暗籠罩,脫離了原先的景色。


『漾~我們終於可以好好說話了。』烏鷲露出高興的笑容,蹦達地撲向他,一頭栽進他的懷裡。


褚冥漾傻愣了半晌,「殿下呢?」


這裡不是原來的空間,他和烏鷲漂浮在四周全是黑色的深淵之上,他猜這大概是烏鷲所弄的。


『這裡是屬於我的精神領域,沒我的允許誰都進不來的。』烏鷲笑得很開心,『我們不要理那個討厭的半精靈。』


「不行,我要和殿下、」褚冥漾話沒說完,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將他定住。


『什麼嘛,漾,那個半精靈有什麼好的,白色種族沒一個好的。』烏鷲撇嘴,指著腳下,隨著烏鷲所指之處,一幅幅泛黃的歷史畫面清晰浮現,『你看,自古以來白色種族就懼怕我們,排擠我們,將我們趕至世界角落並且封印,而負責引領我們的妖師也被追殺迫害。』


褚冥漾看見一張張標榜正義的旗幟,底下千軍萬馬毫不憐惜地實行屠殺。他看見冷血的軍官軍刀揮下,一個抱著幼子屍體的孕婦就這麼頭顱和身體分家。


『到現在,因為我們沒有主人指引,力量無法控制,而這些迫害者卻反過來要你們協助他們,這不是很可笑嗎?』烏鷲憤憤地說,『那個半精靈也是他們的一員,你完全沒有必要對他們好。』


褚冥漾抿緊了唇,臉上毫無血色。


『那個半精靈什麼都沒告訴你,連你是妖師的事情都沒說,他要是為你好,早就該派你去接觸白陵,將你送回隱居。』


「白陵?」褚冥漾喃喃重複。


白陵一支為妖師,主要採取避世動作,就連凡斯和三王子牽扯上也不多干涉,完完全全地旁觀者姿態,行蹤隱匿,幾乎不與世界有所交流,所以各大種族才會極盡所能的想要邀請到他們,借用他們的力量。


『漾,你是此世妖師最為強大的先天力量繼承者。』烏鷲說,『你只要開口,我們就能向這世界復仇,讓所有人都成為戰俘。』


『是他們先迫害我們的!』


褚冥漾覺得頭好痛,眼眶裡蓄滿淚水,他是無法原諒殺害他們一家的人,但是,也同樣無法將冰炎對他的好視而不見。


他想起冰炎帶他到皇宮的第一天,冰炎給他洗浴、更衣,安排他在一張柔軟的舒適床舖上睡覺,睡前聽到冰炎一聲很輕的晚安。


他想起冰炎開始教導他一些簡易的術法,即使忙到三更半夜冰炎也會抽空教導他識字。


他想起冰炎在他身體調理得差不多的時候親自教他習武防身。


他想起冰炎聽說他想為他做點事情時的詫異和考慮的神情,最後無奈地安排他當起護衛。


他想起最近冰炎為了相親一事狂轟使者,心中那一絲的竊喜。


他和冰炎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每個細節都記得深刻。


所以……


「我不會背叛殿下。」褚冥漾只有這句話說得堅定,儘管不久前他才動搖過,但是果然,他還是將冰炎奉為神明。


『漾!』烏鷲眼見無法說動褚冥漾,惱羞成怒,『那我先殺了那個半精靈好了!』


「不可以!」褚冥漾衝他大吼,「我不允許!」這麼一吼,連烏鷲施展的定身術法都失效了。


烏鷲被震懾住,但是很快恢復鎮定,褚冥漾雖然是妖師,但是並不知道操控他的方法,他仍然對褚冥漾的命令可以有一絲的反擊機會。


他一定要殺了那個半精靈,居然對漾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褚冥漾聽了烏鷲的宣告後非常著急,吼完就急著想找冰炎,但是他不知道從這空間脫離的方法。


他只是不斷想著他要到冰炎身邊去,要離開這裡。


殿下說的,當遇到事情時,就用力祈禱。


烏鷲臉色變了,褚冥漾居然在無意識中使用妖師除了言靈之外的念導,透過強烈的思緒將外力剝除,他的精神領域快要被褚冥漾侵蝕了。


但是閉眼的褚冥漾並沒有注意到週遭黑色環境的崩解,只是不斷默禱著。


『漾,你快住手!』烏鷲發覺他的領域已經不受控制,不禁大叫。


而這麼一叫,褚冥漾刷然睜眼,就看見另外一處原來是他和殿下所待的大門前,而冰炎正在和成群的黑色不明物體戰鬥。


褚冥漾二話不說,拔腿就向冰炎跑去,想著多少幫上一點忙。


但是冰炎顯然是殺紅了眼,因為黑色物體攻擊的速度太快,導致冰炎的動作必須比他們更快,招招致命,更有一招做掉三個目標的紀錄。


然而因為動作已經持續了許久,冰炎因為高度精神集中的時間過長,已經沒有餘力去判斷接近他的是敵是友。


因此,長槍霎時沒入了貿然接近的褚冥漾胸口。


烏鷲發出淒厲的怒吼。


 


        *


 


冰炎發覺是褚冥漾時愣了一下,隨即咬牙將長槍抽出,轉身繼續對付其他攻勢驟然凌厲的黑色生物。


啊,心臟被掏空原來是這種感覺。


褚冥漾在長槍抽出時無力跪倒在地,卻努力睜眼想看清楚冰炎的情況。


「褚,用百句歌!」冰炎一邊揮槍斬掉張著血盆大口想將他吞入腹中的黑色生物,一邊大吼,「快點,我現在沒空幫你!」


褚冥漾意識越來越黑,根本沒有聽清冰炎在對他吼些什麼。


只是看著殿下戰鬥的背影,是那樣炫目奪彩,那樣的讓人臣服。


褚冥漾摀著方才被冰炎刺傷冰凍的胸口,因為覆蓋著冰層以並沒有出血,但是內部的創傷仍舊巨大。


『半精靈!』烏鷲怒吼,隨即力量爆發,整個遺跡轟轟作響,黑色生物變得更多,『我要你付出代價!』


不行!


眼見冰炎瞬間被一群黑色淹沒,褚冥漾牙一咬,用盡最後力氣使用了術法。


殿下告訴過他,他只要心想,就能夠事成。


他是陰影的主人,陰影必須服從他的意志。


『不、不要!漾!』烏鷲驚恐地發覺自己快要被封印了,他的神智就快要回到原先那個又冷又暗的地方,連記憶都在破碎,『住手!』


冰炎揮槍落空,發現黑色生物都消失了,連陰影的意志都……他和褚冥漾的連結又銜接起來,他可以重新聽到褚冥漾的心聲了。


「褚!」冰炎奔了過去,發現倒在地上的褚冥漾正露出微笑。


哪,殿下,我是不是多少幫上你的忙了?


沒把神器帶回去真是對不起。


死前還可以看到殿下,其實我真的很滿足。


只是,我過去殺了不少人,大概會下地獄吧?


「褚……」冰炎輕聲呼喚,即使他知道對方的心臟早已經停止跳動。


當時他下的是狠招,褚冥漾沒有當場斃命已經是奇蹟。


冰炎看著已經殘破不堪的地底遺跡,再看看逐漸冰冷的人兒,心下瞬時空了。


他想起第一次見面時,褚冥漾雖然落魄潦倒,眼神卻仍舊清明純真。


他想起帶褚冥漾進宮的時候,褚冥漾畏畏縮縮卻忍不住好奇地探頭探腦。


他想起教導褚冥漾時,對方努力學習的模樣,即使根本聽不懂也拼盡全力。


他想起褚冥漾主動說想幫他做事時,心中那一絲觸動。


他想起……


「欠你的,我會還。」這是他第一次,許下承諾。


你若在地獄,即便是十八層我也會去找你,替你受苦受罪;你若輪迴,即便是耗費三生我也會找到你,將此世的情債還於你。


 


        *


 


無殿


「哎呀?」扇搖著白扇,驚奇地看著眼前這個氣勢洶洶的半精靈,「這世界能找到這裡來的人很少哩,你有什麼願望嗎?」


「……」冰炎沉默。


他其實並不清楚自己想要些什麼,經過漫長的時間等待,他想,他等不到主神召喚。


這世界已經穩定下來,並且絕大多數的精靈已經退居世界之後,他是少數留在這裡的,他的父母也已經在戰爭中隕落。


「呵呵,很少有這麼矛盾的精靈呢。」扇笑笑,「你是打聽到小妖師待在地獄,被剝奪了心覺,覺得心疼嗎?」


冰炎看著他,半晌,才發出聲音,「我希望他能夠重新擁有生命。」


「你知道,當一個生命的時間到了盡頭以後,不論如何,是無法復活的。」


「我、」他保留著褚冥漾的屍身,想著或許某一天,會有一種術法,讓離開的魂魄再次進入身體。


「你付得出什麼代價?」扇笑嘻嘻的看著他,「無殿雖說可以接受任何委託,但是若是沒有相應的代價,便是什麼都無能。」


「我拿得出的,你儘管拿去。」冰炎一聽,知道這是有希望了,便說,「不夠的,我再去想辦法。」


「有骨氣。」扇的笑容絲毫未變,「那麼,你的生命、你的記憶、以及和這世界所有連結,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什麼意思?」


「你會從這世界上消失,存在的痕跡會被抹消到一點不剩,沒有人會記得你、不論你過去有多麼輝煌的戰績。」


「若只是這樣,妳就拿去吧。」冰炎舒眉,只是有些遺憾他無法記得褚冥漾,但是他相信自身對於承諾的本能,「但是,你必須保證褚他可以脫離那裡。」


「這是自然。」扇說,「你要現在支付代價嗎?」


「不。」冰炎靜靜說,「我想再回去看褚一眼。」


「那好,等你看完我再和你收代價。」扇笑咪咪地,彷彿非常寬宏大量。


冰炎轉身離去,扇看著他的背影,喃喃地說:「真不曉得是什麼機緣……另一處的褚冥漾未來會是死胎,正好需要另外一個魂魄填補。」為了世界正常運轉,那世界若是少了褚冥漾,歷史的軌跡就會偏移,最後會落得跟這世界一樣的下場--白色繁衍過剩,邁入滅亡。


嘛,雖然現在是還沒亡啦。


只是,既然都是必定的事情,還讓這個半精靈付出代價是否太黑心了呢?


「好吧,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給你一個優惠。」扇笑得邪惡。


 


 


回到宮殿密室的冰炎,默默地看著被他冰封住、靜靜躺在玻璃棺中的褚冥漾。


他打開棺蓋,輕輕地用手指畫著褚冥漾的臉。


然後,他對於逐漸變得透明的手指稍微愣了下,隨即意識到自己即將消失。


對於自身的消失冰炎只是嘆了口氣,希望褚回來時,能夠無憂的歡笑。


 


 


「扇,你拿了兩份記憶想幹麼?」傘皺眉,對於同為無殿三主之一的扇行為表示不解。


若是為了完成委託,只需要委託者的記憶就夠了,可是扇連那個褚冥漾的記憶都收取了。


「哎呀,加碼服務咩!」扇手一捏,兩份記憶就在她手中破碎,「一切歸零重來不是挺好?」


「妳又在打什麼主意?」靜無奈地搖頭,他這個同僚就是惟恐天下不亂。


「另外一處的冰牙三王子和燄之谷公主的小孩也快出生了呀。」扇搖搖手指,「我只是順水推舟,讓這世界的魂魄上那一處的身而已。」


「別太胡鬧了。」鏡失笑,「這不合規矩。」


「哪有,我拿酬金辦事。」扇理直氣壯地說,「他們原先世界存在的痕跡我已經收取了,現在是在完成委託。」


「……你怎麼說都有理。」鏡投降了。


 


        *


 


「父親,妖師是什麼樣的生物啊?」千年前,才牙牙學語的冰炎眨著眼,問。


「妖師啊,是一種很神奇的種族。」亞那笑著,拖著被詛咒侵蝕的身體,露出緬懷的笑容。


他和冰炎說著過去和妖師的種種趣事,也說了令人悲傷的誤會。


「亞啊,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自己判斷,用你這雙眼睛去描繪未來。」


亞那因詛咒過世、母親也追隨而去,兩族的人用盡氣力將他送至了千年之後。


說也奇怪,儘管亞那是因為妖師的詛咒才早逝,但是他並不恨,反而是一開始就對安地爾沒好感。


千年之後的某一天,有一個小男嬰出生,被臍帶纏住無法呼吸堪稱世界奇觀,接生的護士一嚇,不小心就把嬰兒摔活了,這又成了醫院的七大怪談之一。


 


這個世界的他們,會交織出什麼樣的故事?


 


 


 


 


 昀羲碎念:


丟舊文,現在想想本家超多黑歷史沒搬的(捂臉


大家加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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